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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孙凤山:关切:还原乡村的迷惘与谶语

摘要孙凤山:关切:还原乡村的迷惘与谶语 // 关切:还原乡村的迷惘与谶语 ———评贾平凹长篇小说《极花》把农村故事讲透不仅需要好线索贯穿始终,更需要从好角度切入肌理。贾平凹...

孙凤山:关切:还原乡村的迷惘与谶语

// 关切:还原乡村的迷惘与谶语———评贾平凹长篇小说《极花》把农村故事讲透不仅需要好线索贯穿始终,更需要从好角度切入肌理。贾平凹就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,能够不动声色地把乡下人讲到城里,进里巷入会堂上高楼;又能够泰然自若地把城里人讲到乡下,进麦地入窑洞上山梁。他讲来讲去可不是单纯地为了衔接生活的断层,勾勒社会的基本面,更不是简单地拷问都市繁华掩饰不住的势利与烦躁、乡村蛮荒折射不了的无助与辛酸,而是还原生活本来的面目、植被民间向善的情怀、吁请底层淤积的向往。首发于2016年第1期《人民文学》的《极花》,不仅是他近几年乡村作品底层要义的客观描摹和体验,更是他平民情怀的主观宣泄和感应。阅读《极花》,我们往往能找回经典的乡村感觉和文化自觉,这得益于贾平凹对乡村走势颓废一面的把握,还原乡村在变革阵痛中的迷惘,以及对链接乡村与都市根基的关切。《极花》主要是讲一个名叫胡蝶的“小人物”的故事。胡蝶悲壮的境遇和多舛的命运就是一根贯穿始终的线索。起先,没有多少文化的胡蝶,从闭塞贫穷的农村随捡破烂的母亲到城市讨生活,跟大多数初中辍学同龄女孩一样,胡蝶充满好奇、幻想,因为一个天上掉馅饼的机缘,因为一个唾手可得的“工作”,而被顺利拐卖到一个更为落后凋敝的山村,从此开始了一年多的被囚禁生活。在这失去人生自由的一年多时间里,胡蝶没有绝望,甚至没有麻木,也没有对买她的男人黑亮深恶痛绝,而是开始了新一轮的憧憬,渐渐地“适应”了这种不需颠沛流离的生活。这种对“小人物”的悲悯和同情,表现出了作家对底层人物无奈、无助以及无畏性格差异的细腻把握,对社会最底层人物命运轨迹的精心设计、对“小人物”心理愿望的精心铺垫。胡蝶的囚禁生活迎合着封闭、苦闷与落后的乡村肌理,黑亮虽然健康、有头脑、知冷知热、勤劳能干,但掩饰不住山村的凋敝与惶恐,扭曲、畸形、违法的婚姻,与其说是愚昧无知的产物,毋宁说是贫困落后与无奈悲戚的衍生物。作家笔下的每一个“小人物”内心固然焦躁无助、迷惘万分,却也沟壑起伏,每每掀起万千波澜。经过每一个细节严丝合缝地往来渲染,这些单纯具象的“小人物”心性便有了丰盈的质感。

作家高超的切入故事的角度,在于“小人物”无时无刻也在对多舛命运进行抗争。如果说胡蝶走出闭塞乡村,发轫于迫不得已的命运抗争,那么,她被囚禁时在木器上用指甲划一道道痕迹以记录时间,企望自由,则是发自内心的。随着怀孕、新生命的降临,她渐渐接受了这里的生活。即便被解救出去,一直感应着孩子的哭喊,反而无法适应都市那个租住点的自由,最终竟然偷偷买了车票,又回到那个曾经囚禁她的地方。这样的抗争,强烈渲染着凋敝乡村的辛酸根基,深植于“小人物”迷惘的内心,也应验了野蛮贫瘠劣根性的谶语。正如贾平凹在《极花》后记里诠释的那样:“我关注的是城市在怎样的肥大了,而农村在怎样的凋敝着,我老乡的女儿被拐卖到小地方到底怎样,那里坍塌了什么,流失了什么。”胡蝶被解救后,再次回到那个出租屋,却发现已经没法回到原来的生活。从胡蝶的辍学、背井离乡、捡破烂、囚禁、解救而又返回被拐卖地的人生轨迹,作家为我们全景式展现了被劫持的乡村生活和迷惘人生,每一个人生拐点,也只是增加了一重传奇色彩。“城市夺去了农村的财富,夺去了农村的劳动力,也夺去了农村的女人”,以胡蝶为代表的被拐卖妇女,只不过是农村出于生存的需要,与城市展开的一场争夺而已。《极花》关注的正是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夺战中,隐含的颓废生活轨迹折射出的农村悲惨镜像,期望发散的的人性向往和社会文明,祈盼的亟待变革的美好乡村建设大势。《极花》一再向我们深度解读的,是“小人物”在城乡变革间迷失的文明、迷惘的人生,也可能在不经意中卷入社会发展的涡轮,寻常百姓与历史的交汇碰撞也可能触目惊心。《极花》并没有呈现一个完整段落的经典乡村,更没有解读在城乡争夺战中流产的文明,而只是提供了一个“小人物”的命运结局。这些凋敝乡村的现实碎片和人生断层,给我们带来的是一种出其不意的乡村蛮荒情结冲击,是城市化进程中一股暗流涌动的意象化效果。《极花》显示出的“小人物”市井生活传奇命运,是简陋的乡村和无助的乡民抗争的故事文本,而城乡争夺战的历史侧面则构成了小说的隐蔽结构。由于《极花》将历史侧面以碎片化的方式锲入“小人物”的生活传奇和命运抗争,从而使得小说关注的各种社会现象有机地交叉糅合,而非疏离与对立。诚然,历史侧面的笔触时常是凝重、滞涩的,但《极花》对历史侧面的处理则是轻巧而又清晰的,悲壮而又深沉的,它被还原的社会现实,不再是那个凌驾于“小人物”之上的说教,而是丰富真实的乡村际遇、文化细节与历史意象,不仅使得小说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厚重起来,也使得这部仅15万字的长篇小说本身,有了深度的乡村关切、文化的叙事肌理与农村亟需变革的广阔视野。贾平凹近年作品充满了一种百姓情义、乡村情结、家国情怀,这是作家立足于民族与传统的一种文化自觉——从构思到情节,从线索到角度,从谋篇到布局,从主题到形象,贾平凹力图在作品中展现一种“乡村味道”,以此来着力体现乡村性、民族性、地域性和文化性中所包含的精神价值和唯美取向。这也是我们期待不断读到他乡村作品的主要缘由,好在他不断给我们惊喜与满足。(字数:2117)

孙凤山简介:孙凤山:1994年加入中国作协。现系长江作协副主席、国企职工。已在《人民日报》(作品版)等3290余家媒体发表作品,已获《人民文学》第二届“科学精神与中国精神”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等奖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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